【萬聖節特企】路易與約翰先生
原創，可能有些地方觀點不同，觀看謹慎
MD：月徽
攝影感謝米桑，跑這麼遠陪我拍攝萬聖節特企
★祝大家萬聖節玩得開心★
【正文】
有些人看似瘋癲，實際上是清醒的。
有些人看起來十分正常，卻比『瘋子』還要來得瘋狂。
就和醉酒的人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一樣，真正的瘋人不會察覺自己的瘋狂。
※
赫羅維國境之西。
太陽落下，最後的餘暉照映在森林的枝葉上，形成斑駁的影子。
一縷從不知何處飄來的黑霧飄進了那束餘暉中，在微弱的陽光中移動著，最後凝聚成一個如同墨一般混沌的影子。
待黑霧稍微散去，一名少年才從黑霧中顯現出來。
那名少年有著一頭像是被抽去顏色的白髮，像是褪色一樣蒼白的皮膚，他眨了眨那雙腥紅的眼睛，看著落日的餘暉。
枝葉的影子映在他的身上，然而地上卻沒有他的影子，如果仔細看，會發現這名少年身上正在微微冒著白煙。
忍受著陽光照射在皮膚上的刺痛和微微的灼熱感，他有些不以為意地看著杳無人煙的森林，以及地上像是進行過某些儀式的物品。
紅色的布巾上繡著陣法的圖騰，幾根白色蠟燭依偎在一起流著蠟淚，黑色的楊柳紗垂掛在枯樹上隨著風搖曳著，上頭還掛著一顆微黃的骷髏。
「哪個三流傢伙給的術法？」
瞥了一眼骷髏頭上鏤刻的圖騰，他想起森林的入口那塊刻著「擅闖者將遭到詛咒」的警告標示，他不禁笑了出來——
「哈哈哈——這詛咒的效力真低能，頂多牙痛或是小腿抽筋個幾天，完全不頂用。」
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瓶骷髏形狀的玻璃瓶，裡頭飄著點點鵝黃色的光點。
他撈出其中一個放在掛在樹上的骷髏上，光點融進了那顆頭顱裡，接著它的下顎喀喀喀的動起來。
「好了，那麼——骷髏先生，你叫什麼名字。」
「我…叫…約翰……」
「哦～約翰先生，你的運氣真背，怎麼死後連頭都被拿來當成儀式的祭品呢？」
「你…是…惡…魔……？」
「雖然很接近，但並不是呢。」他咧嘴一笑，兩根森白的尖牙露了出來，「我只是個路過的吸血鬼而已。」
「普通…的…vampire…並沒有…能讓…我…說話…的能力……」名為約翰的骷髏喀喀的動著下顎，緩慢的說：「我…看…見了……你…能…在…太…陽…下……」
「你…是…誰……」
「哈哈哈——其實我也想知道自己是什麼呢。」他搔了搔臉頰，有些困擾的說：「我的父親是血族，母親卻是吸血鬼，據說遠祖還有惡魔的血統，你說我是什麼呢？」
「混…血……？」
「別那麼怕傷害我，直說我是雜種就好。」他拿下頭上的黑色禮帽掛在樹枝上，坐在一旁橫長的枯木樹幹上，「反正我已經習慣了。」
「……」約翰沈默了。
「約翰先生，你是怎麼死的呢？」
「我…是…個…瘋…子……」約翰先生雖然講得很緩慢，但是語調卻很平靜，聽起來卻讓人毛骨悚然，「大…家…害怕…我……就…把…我…吊…死…了……」
「瘋子啊……」他有些感慨的說：「有些人看似瘋癲，但其實很清醒呢。」
拿起那支骷髏形狀的透明酒瓶，他看著酒瓶裡頭飄浮的光點，「有些人明面上看起來十分正常，實際卻比那些『瘋子』還要來得瘋狂。」
「就和醉酒的人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一樣，真正的瘋子是不會覺得自己是瘋子的。」
「那…裡…面…是…什…麼……？」
「你說這個啊？」他舉起那支酒瓶，「它叫作『魘』，這裡面裝著那些跟我簽訂契約的人類所支付的代價。」
「它能實現願望，但是必須要用美好的記憶或是靈魂餵養它。」
「願…望……」
「是的，只要支付等量的代價。」他似笑非笑的問：「約翰先生有想實現的願望嗎？」
怎麼可能沒有呢？
他見識過大多數人類都是貪婪的，並不知足，曾經有夠國王為了實現願望，除了賠上自己，甚至拖上整個國度的人一起支付代價，導致所有國民一生都在惡夢之中度過，最終致使國家滅亡。
『人類的貪婪啊，能夠使他們不惜一切。』
「不……我…並沒有…什…麼…願望……」
「是嗎？」
看來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，他起身拿起掛在樹枝上的黑色禮帽，「真是讓人意外，明明那麼悲慘地死去，不想向那些人報仇嗎？」
「能…問…你…的…名…字……？」
他有些警覺，要是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，在許願望時附加一些對自己有害的條件可就麻煩了，這並不是沒有前例。
最後，他編了一個假名給他：「我叫莫梵希。」
「莫…梵…希…先…生……」約翰先生的骷髏頭發出微微的光，代表他正在許願，「如…果…可…以……」
「是？」
「希…望……你…別…看…輕…自…己……」
「你…不是…雜…種……是很…優…秀的…混血……」
「謝…謝…你…願意…和…我…聊…天……」
「我…希…望……你…能夠…快…樂……」
光芒暗了下來，光點從骷髏的頭殼上飄出，他怔怔的抓住了那個光點。
他攤開手掌，「魘」顯示了約翰先生為願望支付了他的靈魂。
從光點中，他看見了約翰先生短暫的一生。
約翰先生天生是個畸形兒，一隻手一隻腳萎縮得如同小雞爪，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外，因為是兒，所以一直遲遲沒有人願意領養他，孤兒院裡也沒什麼人願意跟他親近。
直到他五歲時，被一對老夫妻領養，給了他「約翰」這個名字……
「魘」閃爍了一下，代表這是他記憶中美好的部分。
約翰先生擁有的太少，但是他已經很滿足自己所擁有的，並且格外珍惜。
『天哪！這個人長得真可怕，行為又瘋瘋癲癲的讓人噁心，幸好要被處死了。』
『是啊！都不敢讓我家孩子看到他，以免我家寶貝孩子做惡夢。』
『我說妳們能不能少說兩句？』
『你幹嘛要為他說話？難道你跟他是一伙的？』
『對啊對啊，小心你也一起被綁上去吊死。』
人類是一種會排除異己的生物，只要有哪裡是特殊的，和大家格格不入的，就容易被排擠。
然後以群體認為的「正義」，進行公審。
弱勢族群總是讓人覺得好欺負，不斷的有人將一些小罪名安在他身上。
為了保護自己，約翰先生只好裝瘋賣傻，最後人們終於受不了這個身有殘疾的瘋子，於是在幾乎過半數人同意之下，約翰先生被處以絞刑。
約翰先生的頭，估計是在絞刑時掉下來的，最後被一些研究黑魔法的人拿來當儀式的祭器。
「魘」正在騷動的想將代價收入囊中，他想也不想的咬破了下唇，拇指抹了唇上滲出的血珠伸進酒瓶裡，「魘」吸收了他的血，取代了約翰先生願望的代價。
「沒實現願望還想收取代價，便宜你了。」
他塞緊瓶蓋把酒瓶放回口袋裡，將手上的光點蓋到約翰先生的頭蓋骨上，骷髏發出微光後黯淡了下來，下顎又喀喀的動了起來。
「喀喀喀……莫…梵…希…先…生……？」
「約翰先生，很抱歉我對你說謊了。」他將黑色禮帽放在胸前，朝他行了一禮，「我真正的名字是路易。」
「路…易……？」
「雖然我認為您是有資格進入天堂的。」他停頓了一下，「很遺憾的是，我是路西法的眷屬，無法讓你回到天父的懷抱。」
「所以作為補償，您願意成為我旅行的夥伴嗎。」
「旅…行……？」
「是的，一個人待在這裡很寂寞吧？」路易笑了笑說：「請問您願意和我一同旅行嗎？」
「喀喀……一…起……？」
其實這是約翰一直渴望的，但是他從來不敢奢求。
路易在他的記憶中看見了約翰先生沒有許下的願望。
他想要朋友。
「約翰先生，您並沒有聽錯，我確實在向您提出邀請。」
「當然，如果您不願意的話，我不會勉強，畢竟我是路西法的眷屬，而您是天父的孩子。」
他知道約翰先生虔誠於信仰，在約翰先生的記憶中，那間他被遺棄的孤兒院就是教會所設立的。
有些人並不願同黑暗為伍，即使死亡後已經屬於黑暗。
「雖然這麼說有點自以為是，但在我心裡已經將您當成是我的朋友。」
骷髏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，像是在顯現約翰先生的激動。
「我…願…意……」
從骷髏空洞的眼窩中，流出了兩行像是眼淚的黑色霧體，霧體順著它凹凸不平的臉頰蜿蜒而下，「天…使…並…沒有…來…迎…接…我……」
在他死後，天堂的門扉並沒有為他開啟，反而是黑暗接納了他。
「雖然遺憾，不過約翰先生似乎被神所遺棄了呢。」
他沒有說破，成為黑暗的祭器，約翰先生大概永遠無法進入天國的大門，除非發生奇跡，但奇跡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。
「在我看來，您就是天使，只是被折去了羽翼。」
「謝…謝……」
「不用客氣。」他捧起約翰先生的頭，瞇起那雙猩紅的眼睛，嘴角勾起微笑，「以後請多指教了，約翰先生。」
將約翰先生放進了大衣的口袋裡頭收好，他戴上了黑色禮帽。
「嘛……今天是人類世界的萬聖節呢，去看看吧。」
在這一天，為了防止被鬼怪襲擊，所以人類喬裝成鬼怪的模樣，和鬼怪混雜在一起，就無法辨認出他們真正的身份。
不過在他看來，人類其實每天都在過萬聖節呢，掛著良善的面孔，內心卻是那樣醜惡又貪婪。
「那麼——有沒有人想實現願望呢？」
Fin.
凌晨趕稿超嗨喔喔，我看見天都亮了
觀點的部分我故意寫得有點誇張，其實包含一些隱喻
代價是美好的記憶和靈魂，路易卻可以拿血作為代價，因為路易是「魘」的擁有者，只是他擔心對方會許下有害於他的願望，所以沒有說出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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